母亲年轻时很忙，每天既要干农活，又要料理家务，稍有空闲时，还要去镇上打零工。因此，她极少能腾出专门的时间来跟我说说话。要想跟母亲多说上几句，只有等到她在厨房做饭时。

　　为此，我总是主动给母亲打下手，帮她烧火。她在灶台前煎炒蒸焖，我在灶洞前添柴加薪。做一顿饭菜，需要三四十分钟，也是我们母子俩难得的相处时刻。我会趁机跟母亲说自己在学校里的一些事情，母亲会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一边听着，时不时地回应一下。

　　我和母亲的交流，主要是通过一个方方正正、课本般大小的洞框来进行的。那个洞框嵌在灶壁和灶台的连接处，设计它的目的，主要是便于灶台前的人和灶洞前的人交流。过去的灶壁砌得比较厚实，煎炒时，锅内会产生很大的声响，如果没有那个洞框，烧火人和做饭人彼此都很难听清对方说的话。

　　我还通过那个洞框，观察灶台前母亲脸上的表情，判断她的心情。她不太高兴时，我就少说话，或说些让她开心的事。在我看来，那不是一个洞框，而是一个窗口，是我表达心声、与母亲沟通的重要途径，也是母亲倾听我心声的一扇窗。那真是一扇好窗，从未关上过。

　　无论什么时候，家人之间都需要沟通，都需要一扇通往彼此心灵的小窗。 夏生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