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最早的几位工人党员之一,曾赴莫斯科参加远东各国共产党及民族革命团体第一次代表大会,是中国产业工人代表中被列宁接见并亲切握手的第一人。他就是中国早期铁路工人运动的领袖邓培。
敢于斗争的顽强少年
邓培(1883-1927),广东省三水县(今佛山市三水区)人。他生于贫苦家庭,11岁时因交不起学费而辍学,14岁跟随舅父远赴天津,在德泰机器厂当学徒,受尽资本家的压迫和凌辱。
3年学徒期满后,邓培考入北洋官办铁路局唐山修理厂当旋床工。1907年后,唐山修理厂改名为京奉铁路唐山制造厂(今唐山机车车辆厂)。该厂本是官督商办的洋务企业,后来又有外国资本介入其中。在这样的环境下,邓培与工友们不仅在生产上受到监视,还经常被克扣工资,过着生计无着的苦难生活,而且官僚与资本家为节省成本,一直使用落后的生产设备,工人常在没有安全保障的条件下加班生产,导致伤亡事故频发。
在一次事故中,邓培的右手被划伤,最后不得已截去了两根手指头。结果,他不但没有得到厂里的赔偿,反而受到歧视。邓培气愤地说:“这是帝国主义留下的罪恶!”通过这件事,邓培深刻认识到必须团结起来反抗资本家的剥削和奴役。因为技艺高超,且秉性正直、乐于助人,他逐渐成为厂里的工人领袖,开始自发地带领大家进行反抗斗争。
1917年秋,包工头企图降低工人工资,还要无端开除一批工人。邓培非常恼火,连夜组织工人集体签名,强烈要求废除包工制度,维护工人利益不受侵犯。经过全力交涉,厂方最终妥协,没有开除工人,还将工资提高了二至三成。
投身革命洪流
1919年5月,巴黎和会上的外交失败成为北京“五四”青年爱国运动爆发的导火索,革命风暴波及全国,唐山也随之沸腾。
邓培投身革命洪流,组织制造厂工人成立爱国组织“职工同人会”和“救国十人团”,并被公推为总干事。他还派人到开滦煤矿和启新洋灰公司联络工人。同时,他发动制造厂的工人与唐山工业专门学校学生联合起来,在公共场所发表演说,散发传单,就此拉开了唐山工人运动的序幕。
6月24日,唐山各界群众在火车站前广场举行声势浩大的游行集会,声讨军阀政府和帝国主义的罪行,邓培组织唐山铁路系统的工人参加。
当他们走到工厂大门口时,遭到了英国管理人员和机务处副处长孙鸿哲等人的阻拦。邓培据理力争:“我们去开会,反对《凡尔赛和约》,这是中国人民的事。你们外国人不用管!”孙鸿哲蛮横地说:“签订《凡尔赛和约》是国家大事,你们工人管不了,干什么去?”邓培回答:“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工人是国民的一分子,不能袖手旁观。”孙鸿哲气急败坏,威胁工人说:“你们去开会,我们不给你们工钱!”邓培怒斥道:“我们工人要救国,工钱可以不要!”话毕,邓培带领工人冲出大门,前往会场。
这次集会人数达4万多,历时4个小时,有30多人登上主席台进行演讲。邓培代表铁路工人发表演说,控诉帝国主义的侵略行径,强烈要求政府拒绝在巴黎和约上签字。会场上“打倒列强!”“誓死争回青岛!”“拒绝和约签字!”等口号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列宁亲自接见
1920年3月,李大钊秘密成立“北京大学马克思学说研究会”。第一次开会时,会员只有40多人,大都是学校的进步青年。为壮大队伍,他们决定在北京附近的铁路、厂矿中发展工人会员。4月间,李大钊派人到唐山制造厂与邓培见面,吸收他为该研究会在唐山的直接联系人。
1921年7月,李大钊派青年团员李树彝到唐山,帮助邓培组织起唐山社会主义青年团组织,邓培任书记。是年秋天,李大钊亲自到唐山,介绍邓培加入中国共产党,邓培由此成为唐山地区乃至河北省的第一个工人党员。
10月下旬,邓培作为中国铁路工人代表到苏联莫斯科,参加远东各国共产党及民族革命团体第一次代表大会(简称“远东民族大会”)。他以回广东老家探亲为名,向厂方请假3个月,与其他代表历尽艰险,于11月初到达西伯利亚的伊尔库茨克城,受到当地苏维埃的热烈欢迎。
1922年1月21日,远东民族大会在莫斯科开幕,来自远东各国的党派代表、侨民代表、学生代表共160多人出席会议。大会期间,邓培代表中国产业工人向大会报告了“中国的工会、铁路和冶金工人的罢工情况”。
会议期间的一个晚上,列宁在克里姆林宫会客厅里亲切接见邓培等3位中国代表。邓培看到,列宁衣着朴素,慈祥热情,很像乡村的教书先生,根本看不出是领导世界革命的最高领袖。
当时列宁的听力似乎有所下降,也许是代表们的外语说得不太好,在谈话时,列宁总是倾斜着头向发言者靠近,眼睛里充满着自信的光芒,全神贯注,一个字也不肯轻易放过。
会见结束时,列宁紧紧握住邓培的手,亲切地说:“铁路工人的运动是相当重要的。在俄国的革命中,铁路工人运动起到重大的作用。在未来中国的革命中,他们也一定会起到同样的或者更重大的作用。”
与李大钊同年同月遇害
1925年底,邓培到北京从事中华全国铁路总工会的领导工作,离开唐山踏上更为广阔的革命舞台。1926年6月,广东省第一次铁路工人代表大会在广州太平戏院召开,宣告成立中华全国铁路总工会广东办事处。兼任办事处主任的邓培在大会上作了题为《全国铁路工人运动》的报告,与会代表深受鼓舞。
1926年7月9日,国民革命军誓师北伐。10日,中华全国铁路总工会发出通电声援北伐革命战争。邓培亲自组织铁路工人开动机车运送北伐部队和军用物资到两湖前线;又根据总工会的指示,抽调各方专业人员成立“北伐铁路交通队”随军北上,他们冒着酷暑炎热,翻越崇山峻岭,修复铁路、恢复交通,支持北伐战争向前推进。
正当广东工人运动开展得如火如荼之时,广州国民党反动派于1927年4月15日发动反革命政变,大肆搜捕共产党员和革命者。邓培在广东办事处焚烧文件时不幸被捕。敌人把邓培捆绑着装入麻袋,秘密押解到广州河南岸的一座监狱。在狱中,敌人威逼利诱,严刑拷打,要邓培交代共产党员及工会干部的名单。邓培大义凛然地对敌人说:“你们听着,共产党员是不怕死的。你们用尽所有的酷刑,我都不怕。我宁死也不投降,这就是我最后的回答!”1927年4月22日夜间,邓培被秘密杀害于广州,时年44岁。不幸的是,4月28日,李大钊也被反动军阀惨杀于北京。
据《名人传记》 张廷安/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