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我给刚上幼儿园大班的孙女整理小书橱，发现有几张纸上画着大眼、小嘴、长卷发的小姑娘。小姑娘画得很粗略、零乱，甚至变了形，尤其是胳膊直杵杵的，都没画出五个手指头。

　　在孙女的小书桌前，我竖起手臂，张开五指。我来做模特，让孙女画我的手。看得出，孙女不感兴趣，她茫然不知所措，索性丢下了笔……

　　几天后，我去画材商店求教，想买一只石膏手模型。我想：店主未必是画家，但一定是个行家。店主听了我这个外行教画的故事，笑吟吟地说：“人体的头、手、脚都是难画的。你的孙女那么小，她肯定无从下笔，是画不了的。你要买石膏模型，要孙女画手，这是你的一厢情愿。她画的小美女，那是她按照自己的意愿和心中的形象画出的自己。而你强加给她的往往适得其反，浪费了你的愿望，也会惹出一些烦恼。”店主言之有理，我心怀感谢，问道：“孩子该怎样学画画呢？”店主回答：“先让她画心中的小美女吧。当然，还应该画画眼前简单的物体。画这些干什么呢？是要锻炼她的观察能力，让她在自己设计的成长路线上循序渐进。揠苗助长往往会适得其反。”就这样，我进店没花一分钱，便领受了一番学习的道理、人生的道理。我表达了感谢，别过店主出了门，在春天的阳光下轻快地走回家。

　　进了家门，我找来塑料瓶，准备了一小叠纸，重新削好二十多支铅笔，让孙女画她感兴趣的人和物件，设计自己的成长路线。我只在一旁做一些指点，便感到很满足了。

　　李占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