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煤油灯,火苗轻轻摇摆忽闪,灯芯偶尔会出现小小的灯花,据说这灯花是好预兆。
那时候,家人们住在土窑里。进门处左边挨着窑墙的锅台上,安着两个锅灶,锅灶后面的墙面跟锅一个颜色,墙上的一条木板上放一盏煤油灯。灯头冒出的烟在一个地方熏得时间长了,就形成了上面细中间粗的黑色图样。奶奶觉得一处太黑了很难看,过段时间就把灯向左右调换位置,这样就形成了一排形状相似的、像水墨画一样的图样。
奶奶在锅台前忙来转去,灯苗在门缝里吹进的风中左右摇摆,来回晃悠。眯眼望着灯苗,会觉得灯上的火苗像舌头一样伸缩,不断舔着那个黑色的图案,火头上面升起的黑烟,又像笔一样不断地重描着一幅画。事实上那闪烁的灯火,的确像是浓浓的一笔,记载着奶奶无数夜晚的辛劳。
奶奶怕费油,常常把灯芯压到最小,然而,煤油灯照出的东西依然美妙无比,让人回味无穷。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盏煤油灯的火苗,却依然在我的记忆里闪烁着,跳跃着。
丁文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