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60年代初，我10岁。那年，我随父母从上海卢湾区一间蜗居多年的小阁楼，迁往宝山区的泗塘新村。新村四周无垠的田野、清清的小河、碧绿的草地以及蹦蹦跳跳的蚂蚱等，给我的童年增添了许多乐趣，我与小伙伴们整天嘻嘻哈哈玩得很开心。

　　一天，楼上的阿荣、阿兴激动地告诉我，他们亲眼看到，有人从新村旁边一条小河里钓起近一尺长的大鲫鱼。

　　餐桌上难得一见荤腥，大鲫鱼对我们有极大的诱惑力。买不起鱼竿、鱼网，捕鱼办法还是想得出的。我们悄悄地拿起家中的脸盆、水桶，卷起裤腿走下小河。

　　选择一段水草丰盛的河湾，我们大把捧起河底的淤泥，大块挖下河边带草的土块，筑起两道间隔六七米的堤坝，然后奋力将堤坝内的水一盆盆、一桶桶泼出去。头顶着热辣辣的太阳，亮晶晶的汗珠顺着面颊流下来，星星点点的泥浆溅得浑身上下都是。堤坝内的水越来越少了，隐约看见了小龙虾和鲫鱼。

　　谁料乐极生悲。草草筑成的堤坝竟然决了口，河水涌了进来。我和阿荣急忙抓起土块朝缺口堵。阿兴急中生智，抬起大腿插向缺口，牢牢地站在那里。堤坝内的水终于被淘尽。鲫鱼、龙虾、螃蟹、螺蛳、河蚌等，都成为我们的“俘虏”。

　　当晚的餐桌上，父母望着盆里、桶里久违的水产品，喜出望外。欣喜之余他们一再叮嘱，以后绝不许进河里摸鱼捉虾了。

　　弹指间过去了一个甲子。当年的那条小河、无垠的田野以及草地上蹦蹦跳跳的蚂蚱，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了。陈祖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