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是租客,一家三口住在我家对门。
男的30多岁,中等个儿,剃个光头,壮壮的,有点啤酒肚。我私下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光头强”。
“光头强”说话嗓门大,经常是人在楼下就能听到他的声音。他爱喝酒,喝了酒嗓门更大。如果是在外面喝了酒回来,一定是一边砸门一边喊:“开门,开门!听不见啊!”
有时他也在家喝酒,不用怀疑我是怎么知道的。一是他家总是开着门,二是喝酒总要有三五好友,那声音,那酒味儿,顺着门缝儿就飘出来了。
有时,还能听到两口子吵架,搞得家里叮当作响。
女的中等个,不胖不瘦,不丑不俊,一直没什么印象。
他家的女孩正上中学,偶尔回来,也是“咣咣”地砸门。我心里纳闷,他家人出门都不带钥匙吗?
对这样一家人,我感觉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但因为住得很近,总免不了碰面。特别是那男的,时常在楼道里碰到,见了,就礼貌地跟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有一年除夕,两家人恰巧同时出来贴春联。一阵穿堂风吹过,“咣”的一声,把他家的门锁上了。他身上没带钥匙,还好他媳妇很快就能回来。不过,他穿着薄薄的居家服,在楼道里多待一会儿,肯定会觉得冷。
我试探地问:“要不,你来我家坐会儿?”他连忙跟我道谢,来我家坐了一会儿。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我才知道他姓刘,没有固定工作。为了陪孩子上学,在这里租了房子。
从那以后,我们再见面,明显熟络了很多。除了点头,小刘还会喊一声“大姐,出门啊”“大姐,回来啦”。
疫情那会儿,他在社区当志愿者。买电、买气、买菜什么的,他总惦记着问我一声。楼上新婚的小两口,家里没存什么吃的,他送了两棵大白菜和半锅炖肉。原来,他也是个热心肠。
有一次,我家厨房漏水,找了维修师傅。修到一半,师傅让出去买些材料。那天家里就我自己,留师傅一个人在家似乎有些不放心。犹豫再三,我敲开了邻居家的大门。话还没说完,小刘已经走了过来:“大姐,你去买东西,我在这儿帮着师傅。”
越来越觉得这位邻居真不错。
这天,又听见“咣咣咣”的敲门声。这次,敲的是我家大门。
他要搬走了,过来告别。我听了,心里竟然有一丝不舍。
他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说:“大姐,我新租的房子还在咱们小区,以后还会见的。”晨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