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鲜玉米大量上市。此情此景，不禁使我想起少年时的一幕。

　　1946年，母亲在屋后菜园边上的边边角角，种下20多棵玉米。鲜玉米能吃了，连同现挖的土豆，母亲煮了一大锅。没成想，爷爷看到不乐意了，埋怨母亲不会过日子。爷爷说：“一穗苞米长成了有七八两，足够单人一顿饭，若是青吃，两三穗很容易下肚，这样多浪费？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母亲听后随口说：“那也不是大地种的，孩子一年到头巴望着……”她知道爷爷节俭成癖，不敢去大地摘，自觉没啥错，认为老人管得太宽。没想到，这平淡的两句话却触犯了爷爷的权威，他大喊大叫，连说带骂，不依不饶。父亲急忙从外面进来“熄火”，不问青红皂白，随手给了母亲两巴掌。

　　母亲受了委屈，先是大哭着数落，后来又饮泣不止。我和姐姐拉住父亲，父亲也就借坡下驴了。其实，父亲并不认为错都在母亲一边，但他不得不给爷爷一个台阶，免得自己落个不孝之名，受苦的只有母亲。当晚，母亲一口饭也没吃，眼睛哭得通红，我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虽然我一向爱吃煮玉米，可当晚却觉得没味儿，怎么也咽不下去。日后多年，我对鲜玉米兴趣也不大。

　　此事已过去70多年，回想起来却恍如昨日。特别让我困惑的是，不明白这场小风波到底该指责谁？后来我才明白，这都是贫穷造成的。

　　李秀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