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外的市场里有个卖馒头、枣卷的摊位,一对外地中年夫妇带着孩子,自产自销,生意很不错。那一日,奉妻之命去买馒头,听女摊主说话的口音很熟悉,尤其是冀南人特有的音调和字词,使我这虽已五旬却极少回老家的人感觉到了一种亲近。看四周没人,我也操起已经半生不熟的家乡话和她聊了起来。得知我们是一个县、同一个镇的人,更有了他乡遇故知的愉悦。她听着我说话一直在笑,然后认真地评判:“你有点南腔北调,现在咱那地方的小孩子都说普通话了。”听她的语气,我感觉这些在城市里做小买卖的乡下人,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没知识、没文化,倒是很有些琢磨头儿。
看到他们的一对儿女在旁边嬉笑玩耍,我上前和高一点儿的男孩攀谈,他一点都不认生,非常爱说话。当我问起男孩想不想老家时,他直起小身板大声说:“今年可以回家了,爸爸说到了小年儿,就回家看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听爸爸说,我们那里过了年就要盖楼房了。”我知道孩子说的是乡村振兴的事情,早些时候也听老家的堂弟在微信里谈起过,据他讲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按照堂弟家的条件可以分到两套单元房。
和摊主及他们的孩子挥手说了声“祝你们新年快乐”,我就匆匆回家了。坐在沙发上,我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忽然特别想念自己的故乡。祖母在世时,寒暑假还回去看看老人,到了后来尤其是工作后,基本就没有回去过。近几年,老家的堂弟、堂姐也多次邀请,但我因单位事情多,也因疫情等原因,就没再动过回老家的念头。想起过年后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老房子就要拆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思乡之情油然而生。我急忙给父亲打电话,想过节时驱车一起回家,父亲满口答应,说趁着腿脚还利索回去看看。
放下手机,我仍在沙发上发愣,正在厨房忙活的妻子走过来,轻轻地问:“这是怎么了,春节想回老家是吗?”我回答:“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是乡音催促我回家啊!”妻子笑着说:“好啊,多带几瓶好酒,回去好好和老伙伴们聚聚,你喝酒,我开车。”望着善解人意的妻子,我心里很惬意,真想早点回到老家去。清秋/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