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的孩子长到八九岁,总会追着大人嚷嚷着要学骑自行车。
自行车在当时的村里是既轻快又便捷的交通工具,也是很多人家为数不多的贵重物件之一,用起来格外珍惜。要是借了别人家的自行车去公社或县里办事,主人家总会千叮咛万嘱咐,就怕把车子弄坏了。那时候的人还会特意给车子“美容”:用塑料条缠在大梁和后椅架上,前后轮各套个毛茸茸的彩圈,车座罩上金黄的座套,前叉口还系块红绸布,把车子打扮得花里胡哨。
我学骑车也是八九岁的时候。每逢星期天或寒暑假,父亲不骑车,我就推着车子出门了。那时孩子们学骑车,都得按步骤来:先学跨骑,再学掏骑,最后才上大梁和车座。跨骑就是左脚踩住脚蹬,右脚在地上蹬,等车子动起来,身子再站到脚蹬上,能走个十几米,这就算掌握平衡了。这时候才能学掏骑——从大梁底下斜着把右脚伸过去,歪着身子往前蹬。掏骑学会了,就可以上大梁了。刚开始,我让小伙伴在后边扶着车,免得摔倒。可车子刚动起来,我回头一看,他居然撒手了,当时吓得够呛。不过就靠这办法,我学会了跨骑和掏骑。那会儿年纪小,个子矮,腿又短,大多骑在大梁上蹬着车子到处转悠。有的孩子坐到车座上骑,因为够不着脚蹬,只能左右脚轮换着用脚背勾一下脚蹬,每只脚都只蹬半圈,车子跑起来,发出“叮叮-咣”“叮叮-咣”的声响。
有一回,我觉得自己车技挺厉害了,就骑着车子上了村北的大土路,结果不小心摔进了沟里,顿时人仰马翻。后来,我的车技越来越好,还壮着胆子骑上大公路,解开衬衣扣子,猛蹬车子,衬衣下摆在肘窝两侧飘起来,路两边的大杨树嗖嗖地往身后退去,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刘建业/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