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和妻子回了趟老家，看望80多岁的父母。见我们回来，父母自然很高兴。我陪父亲喝酒，妻子陪母亲聊天，一家人其乐融融。我知道，父母辛苦了一辈子，拉扯我们兄妹四人不容易。现在我们兄妹都已经大学毕业，各自有了自己的工作、家庭，在工作岗位上干得都不错，可谓事业有成。但是，兄妹四人分处四个地方，我在河南洛阳，弟弟在青海，两个妹妹在山东。平时，大家都忙各自的工作，很少有空来陪陪两位老人。

　　母亲记忆力减退，过去的事情记得清楚，眼前的事情却经常想不起来。她记得我小时候晚上熬夜看小说，第二天起不来床，是她用笤帚疙瘩将我敲起来，我上学才没迟到……

　　第二天，我正在小院里陪父亲下棋。“你看看，袜子破了还不扔掉，洗什么洗？”妻子埋怨我。我问：“咋啦？”妻子用手推推我，朝着母亲那儿努努嘴。我看到母亲坐在树下，戴着老花镜，正拿着我洗脚时顺手洗的袜子。袜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个洞，母亲正认真地一针一线地缝补。这个场景我太熟悉了。一下子，我仿佛回到了从前，我们兄妹小的时候，母亲就是这样给我们缝补袜子和衣裳。普通的农民家庭，能供四个大学生读书，不就是凭母亲的一针一线，父亲的早出晚归吗？

　　我慢慢起身，走过去蹲在母亲面前，把母亲拥在怀里，说：“妈妈，让我抱抱您……”母亲先是一愣，接着便把我抱得紧紧的。我们母子已经有几十年没有这样拥抱了。

　　左维军/文